段承鈺沉默不語的離開書房。
黃公公卻匆匆而來,命人將他攔在門外,更是抹了一把額頭的薄汗,才慌張開口道:“宗平王殿下,皇上有令,看過旨之人,不可離開皇宮半步,且皇后娘娘膝下皇子尚且年,不若請宗平王殿下去看看才好。”
此時他才想起之前皇后遇刺之事,當即應下此事。
既然父皇都已經有所考量,更是有了應對之法,那麼他也不必爲此勞心傷神,且這答案的確是他預料之外,細細想來,興許在三哥當年娶了常一琴時,便知曉父皇有心利用他做好此事。
儲君之位給誰,早在三哥娶親當日已然有了定論。
而此時,段承鈺只擔憂皇叔和顧茗煙兩人。
畢竟在這件事中,唯一被當做是棋子的便是他們二人,且事之後並無好,僅僅是只能從此事中,弊大於利。
帝王之,他實在是不明白。
而在宮外宗平王府,齊得知消息,段承鈺要在宮中居住一段時日,更是忐忑不安,幸好得了段承鈺親筆寫的書信,以及皇后娘娘邊嬤嬤前來親自傳話,心中才稍稍平穩些。
張良山不眠不休的花了一日一夜爲常一琴解毒,卻是多年舊疾一時難以徹底清除,齊也不願坐以待斃,查到常家底細之後便親自租了馬車去尋顧茗煙。
彼時段烽昏迷不醒,可內毒卻已然排出外大半,玉珺寸步不離的守着段烽,顧茗煙醒來之後便任由段承軒陪着,門外站了許多黑水鎮之人細細看守。
慕青比齊更早一步前來,在這飛雪之日跪在顧茗煙牀邊。
顧茗煙半靠在段承軒的懷裡,聽說他想知曉長生不老藥方時,卻忍不住發笑:“你爲長生不老不惜欺師滅祖,更將心之人拱手他人,如今竟還說要讓蘇玉婉獨自長生不老,未免可笑。”
此時慕青沒了玉珺庇護,唯一的籌碼醉雪也已然換回了蘇玉婉。
如今再想提條件已然是天方夜譚的事兒,可如今,他倒是願意跪在顧茗煙的面前只懇求得到一份藥方,看來也是走投無路。
“我斷沒想到爲了讓靖王囚你,玉珺甘願打破我同他之間的約定,越權將婉兒送出。”說及此,慕青死死緊拳頭,怒聲道:“只要您願意讓婉兒得長生不老殘存於世,我這條命便願意賠了你那未出生的孩兒……”
“啪——”
隔空吃了段承軒一個耳,慕青匍匐於地,角都溢出來。
顧茗煙面蒼白的抓緊了背角,揮開邊的段承軒,只單手撐在牀沿,居高臨下的看着慕青:“蘇玉婉可不求長生不老,要的是母儀天下,就算我給了你藥方,又有何用?”
“你之前也爲婉兒把過脈,自當知曉這般折騰,再活不過一年多。”慕青滿口沫的爬起來,抵着臉上火辣辣的掌印,認真道:“我尋覓多年,爲的不過是能活的好好的……”
這一次,不等段承軒出手,顧茗煙已然從枕下,將兩張單子扔到他的面前。
“將筆墨紙硯拿來,將你方才心中對蘇玉婉的誼一一寫下,再以你的祭了蘇玉婉,我便讓玉珺爲你們理此事。”
面冷漠,顧茗煙看着慕青臉上表糾結,又道:“你的一封書,便可讓來日苟活苦痛,我樂意做這個買賣。”
“苟活苦痛……”慕青裡將這幾個字細嚼慢咽過去,竟是覺得有些自嘲。
從小到大,蘇玉婉便從未有一日瞧得起自己。
如何會爲了自己那一生癡心,留有半分悔意。
既然蘇玉婉不會在意自己這多年來的小小誼,且又能好好繼續活下去,只是一封信又算得了什麼?
如此想着,慕青毫不猶豫的寫下了這一封信,帶着藥單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