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及此,段承瑞反倒是笑了,擡手將那瘋癲衝過來的常一琴擁懷中,笑而不語。
只見一陌生男人從旁側屏風後繞了過來,眉眼同常一琴有幾分相似,若是細細瞧見,便知曉此人便是常家的二爺,常一琴的親弟弟。
常二爺生了一張狐狸臉,眼睛微微眯着:“並未想要得一場浩劫,只是有這許多籌碼在手,玉珺姑娘方可許諾我常家一個萬萬人之上的好位置,這許多赤果……只要靖王殿下和靖王妃恭敬將長生不老藥方出,自然便會死在這院中,流不出去。”
“可若靖王同靖王妃殿下二人,不識大,也不過是一死。”
常二爺笑的輕狂,卻不懼死。
爲了錢財地位,竟是連命都可以不要嗎?
段承軒眉頭緊鎖,片刻之後才聽見段承瑞說:“常家祖先曾出過一個罪臣,他們這七代便無一人可朝中爲,此等無妄之災,同段氏雲氏之間,不是一模一樣麼?”
皆是被牽連之人,故而恨意不減。
如那學富五車的寒門子弟,亦是懷大志,卻只因出神家世被拒之門外。
段承瑞屢次爲寒門子弟說話平反,想來是讓常家愈發喜歡。
可罪臣後代朝爲,卻是至今都做不到的事,故而常家心生怨念。
“縱然是可憐之人,可爲了一己私慾而要殺萬萬人,亦是可恨。”
段承軒放下杯盞,多看了段承瑞幾眼:“你不想再做一個爲天下蒼生的皇帝了嗎?”
這次,只換來段承瑞一句輕蔑不過的笑意。
隨後便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別說些正大明的話,父皇爲了玉珺,寧願將江山拱手讓人,我若想達夙願,不過只能另擇明主罷了。”
“且不論此事,你將顧茗煙和逸則拱手奉上,再無籌碼,玉珺許諾的皇位可不一定會回到你手裡。”
說罷,段承瑞命人送常二爺回家,卻將阿蘭贈給了他。
臨走之時,段承瑞只說:“邊也是該有個忠心之人,阿蘭很好。”
“你還未放棄茗煙。”段承軒手中杯盞化作齏而落。
段承瑞卻只是着府中一——那曾是他爲顧茗煙所建的小樓。
似是想起了當年的日子,他角揚起一個淺淡的弧度:“這一輩子,只怕都放不下,若你還能找到忠心照顧的人,也大可不用阿蘭。”
一聲更比一聲小,說到最後,唯有一句送客。
段承軒帶着阿蘭出府,面上冷然看不出心思。
阿蘭卻迎上前去,恭敬的跪在地上向段承軒磕了頭:“阿蘭不效忠於任何人,只求能償當年顧小姐攜阿蘭之恩。”
阿蘭聰慧狡猾,只怕是段承瑞也難從口中得到半句真話。
“你若衷心,本王便安排。”
段承軒此時才驚覺,鬼魅離開之後,顧茗煙邊再無真正可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