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炎城的初雪持續的格外久了些。
街市之上甚有人願意將這層層又疊疊的白雪清掃乾淨,唯有一深一淺的來往於各,車馬難行,街市旁常看見工匠們來去着爲百姓們修葺好被雪塌的屋檐。
本來說是晚上出門,可顧茗煙如何也不願意讓段承軒趁着晚上將橫抱出去,便唯有忍着段承軒親手爲一件件的擡套上棉貂裘,再一刻都不放開的手的往外走。
踩着腳下的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顧茗煙不過踉蹌了幾步,便被段承軒撈到了懷裡摟着走,腳下甚用力,顧茗煙卻沒走幾步就起來,段承軒皺眉:“等到晚上,他們便將這雪都清理乾淨,馬車可行了。”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般高調行事,又是要給誰看?莫不是非要讓人以爲堂堂靖王殿下另有新歡,遣了數十家丁白日開道鏟雪,便我又落得個狐名聲?”
“我不過怕你難行。”
段承軒不免覺得好笑,這麼簡單的事兒到裡倒了壞事兒。
“那出來作甚?帶我去見兒子嗎?”
顧茗煙緊緊抓着段承軒的腰,覺着附近幾道目,面上臉更差。
不讓外出見到相識之人,就連張良山都被困於一牆之外,此時卻要帶出來走上一遭,一時之間,竟是一點兒都猜不到段承軒的心思,遑論如今招搖過市的親暱,只讓愈發的焦躁起來。
玉珺若想借着脈改朝換代。
至也該找個信任之人的脈,例如玉芝,亦或是雲棲的兩個兒來日嫁娶,爲何偏偏執着於有反骨的段承軒和自己,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邀月樓上了許多糕點,想帶你去嘗嘗。”段承軒索將抱到一旁的台階上站定,彎下子來讓爬上背。
看着男人這幅溫的模樣,又環視過四周層疊的護衛們,還是乖乖的爬了上去。
兩條被他環住,連帶着攏了攏那肩上的貂裘將包裹好,無意間過某些地方,便顧茗煙恨不得一口將他咬斷脖子同赴黃泉,卻還是忍耐着悶在他的背上,低聲道:“你爲何同玉珺合作……”
“你這麼聰明,自然知道我會做和段承瑞一樣的事兒。”
段承軒步伐平穩的踩踏在厚重的雪中,覺着那冰涼到發的長髮拭過他的耳邊和肩頭,鼻腔里卻總是散不去的藥味,又道:“段承瑞想要你,我也想要你。”
“那逸則呢?”
“只要我登上那個位置,逸則自然不會出事。”
段承軒將背後之人往上託了托,依舊覺不到什麼重量。
好似這冬日的一陣風,便能將吹散沙,消失無蹤。
男人的肩膀好似也有些胳人,顧茗煙心裡奇怪的想着,周的風雪都被男人遮擋着,便索闔上了眼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以爲,你會和段承瑞一樣去跟他們談條件,沒想到你竟然將逸則雙手奉上,我本只想讓他們都好好的,就連銀杏和蕭驍去鄞州的事兒,我都早早想好了。”
可一切都沒來得及囑咐。
顧茗煙沉痛的往他的背上靠緊了些:“我的生機不過一,你如何要用逸則去賭?”
毫沒有理由去責怪段承軒。
若非是一意孤行的想要找到長生不老之法,一次又一次的爲了生機而去進行豪賭,將這子弄得殘破不堪,如今也不會走到如今地步。
就連生下逸則,都是對青則的歉疚。
和段承軒如出一轍。
比起親人和子嗣,他們都更自己。
既然一樣,又有什麼立場去責怪他呢?
“我不會用逸則去賭,我將放在皇后的邊,玉珺不會他的。”
他又有什麼理由去留下顧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