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禮教森嚴,尊卑上下不可。
段承軒此時靠在這殿中牀榻之上,着手中的半截紅繩兒微微出神,窗外人影幢幢,大多都已不再是皇兄的眼線,而了玉珺的眼和手。
前朝臣子唯唯諾諾不敢探聖心,後宮妃嬪黃粱一夢尚且未醒。
數百年來的盛世,總算也到了頹敗無前的時候,盛世要折了那些傲骨護得家國安穩,要辱了熱一腔作相互制衡。
可這一切,段承軒作爲一朝王爺毫無所查。
倒是那段承瑞日復一日的穩固朝政,拉攏民心,做事不邀功。
山遣了太監,獨自上前隔着那長長垂簾,低聲道:“王爺,皇后娘娘派人送了兩盞酒,說是外邦送來的酒,名曰不悔。”
“收下罷。”
段承軒心下瞭然,看來皇后從不爲自己曾送毒酒於顧茗煙之事而後悔。
白玉杯盞盛酒,段承軒的指尖無意識掃過杯沿,銀針藏匿於袖口之中,並未變,他才取到邊品了一口,與其說是酒,倒不如說是苦湯藥,他微微蹙眉,擡手作一頓,到底還是將其飲肚中。
山立於一旁,低了聲音開口:“近日來,宮中嬪妃多得病臥牀不起。”
“太醫院可曾知曉病因?”
“不曾,倒是皇上藉此召了許多次欽天監來調查此事。”山搖頭,眼底卻是一片清明,似乎是早就知曉這其中的原因。
玉珺方才表現的恨不得將後宮嬪妃殺之後快,只怕這生病之事多是在其中生事,而這欽天監之事,只怕是皇兄還未尋得玉芝和玉泓二人,可未必不知道這其中是玉珺在做些什麼,不過是不問不防,任肆意而爲罷了。
“天子居所,如今也容得他人肆意妄爲了。”
他不免嗤笑一聲,反倒是覺得可笑起來。
“王爺莫要生氣,皇上不過只是被玉珺蒙了心。”山退開一步。
若非是他已然伺候段承軒有數年時間,只怕這殺意驟現時,他已然難以靠近。
聽聞此言,段承軒才收斂了上殺意,將這白玉杯盞的碎,任酒水灑落一地,冷聲道:“東方萱兒安寢了?”
“並未安寢,方才還同宮們發了脾氣,又了許多侍衛等候在門前。”
山一愣,倒是段承軒知曉東方萱兒這般作爲,不過是因爲皇宮之中還有不三皇子亦或說是黑水鎮之人,東方萱兒雖是個年輕大小姐,到底也是知道自己並未完任務還被人擄去的結果。
這皇宮,何時遍布刺客。
這龍椅旁,何時容猛虎孤狼靠近。
段承軒命山將東方萱兒給了過來,幾分清粥小菜,東方萱兒一單薄裳,姣好面容此時卻枯瘦泛黃,那雙大眼此時卻輕輕的眨了兩下,喝這雪蛤粥,品着段承軒的滿臉怒容。
“王爺晚上我前來,總不可能只是同我喝粥吃菜的吧。”
“之前我同玉珺所說之言你已然聽見,明日一封和離書,你便歸去你的東方府。”段承軒淡淡垂了眼眸,於這病弱沒一點兒興趣。
今夜冷靜淡然之下,東方萱兒依舊是那一鍋燒得沸騰的水,縱然以蓋遮掩,卻改不了其中滾燙灼人的本。
東方萱兒眸一挑,倒是愈發看不懂他來:“你既然苦苦將我折磨,之前更不許我借用太后之手做些事,怎的如今又要將我送還回去?”
“如今,你還敢用母后的人嗎?”段承軒拿着手中的半截紅繩,低聲道:“你既然知曉玉珺雲棲所爲,母后想殺了本王和皇兄後扶三皇子繼位,可你們怎麼不想想,是三皇子的籌碼大,還是本王的籌碼大。”
“怎麼?你還真想將顧茗煙拱手相讓?”東方萱兒此時的疑心反而更重:“雖然顧茗煙同玉氏雲氏同是一脈,可你也別忘了有多麼聰明,但凡你將了出去,那玉珺定然也會小心提防,甚至會得到東西之後將殺之後快,不然你以爲你得到皇位之後,們會讓你得到顧茗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