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擎深說要救小夕的時候,靳心裡沒有一點怨恨,也沒有失,那時候才明白,你真的一個人到極致,不管他做什麼,你都明白他,了解他,諒他,何況他的決定,是救了小夕,救得是很很的他們的孩子。
那堅冰冷的牢籠緩緩沉海水中,在炎熱的夏季,涼意從的皮上緩緩蓋過,然後浸了每一頭髮。
閉着眼,很安詳。
如果說有什麼不甘的話,就是肚子裡這個孩子,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讓覺得十分愧對。
可是寶寶,媽咪這輩子失去了太多的東西了,所以只能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不要怪媽咪啊。
空氣漸漸流逝,海水泛着泡泡從的鼻翼兩側上浮,缺氧的時候,好像可以想到很多事,很多一輩子沒有想明白的事,在這一刻好像都失去了意義。
那年在藥店裡遇見陸擎深。
還記得是裕大藥房綠的招牌,在出租車裡失神了半天,最後被司機催促着下了車,裹緊了那一臃腫的黑羽絨服,還是被冷風灌進脖子裡,凍得直打寒。
那是十二月份,錫城淮秀區,好冷的天。
藥房裡開了暖氣,戴着口罩和帽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慌張的在貨架之間找東西,最後手指迅速划過那一排讓面紅耳赤的東西上,然後才落在的目標上,卻愣了愣。
那是與他的第一次相見,如此尷尬的場景。
他從貨架上拿給一隻驗孕棒,角勾起的笑容,似乎不是嘲諷,而是善意的,只是他的眼神有些冷,常年的冷漠讓他的所有表,都帶着一些輕蔑,讓人難以接近。
一個來買驗孕棒,一個來買避孕套,卻都不是自己用。
偏偏被蓄謀已久的人拍了個正好,雙雙登上次日頭條。
那時候那些負面新聞對於靳來說,是生活的雪上加霜,那些傷害的人,衛景曦,裴逸,造謠的記者,還有曾經封殺過的公司領導,都在記憶力遠,剩下的只有藥方里那對視的一眼。
此後很多年,糾纏不清。
海水從口鼻灌了進去,難至極,腦子裡一片混沌,後面的記憶便開始各種織着雜無章的放映起來,像是電影的剪輯畫面。
後悔了,後悔當年那麼執着於上一輩的恩怨,後悔沒有給他足夠的信任,而自己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那時候的人生。
擎深,我你啊,好像這樣的話,還沒認認真真的跟你說一遍。
海水湧,切斷了所有的回憶。
醫院,手室門前是來來回回的醫生,門前是一地的。
手台上躺着的人一不,失過多,已經失去了意識。
那一槍傷及骨骼,靠近大最重要的神經管,稍一不注意就會引起崩,醫院的庫已經在緊急調,生命的流失,在手刀下爭分奪秒。
靳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嚨裡面一片乾涸,那種鹹鹹的海水腥氣好像源源不斷的從胃裡反上來。
見醒來,一旁的醫生連忙過來給做檢查。
病房裡面來來回回的有很多人,卻只看到一個個灰濛濛的影子,耳邊也一直都是嗡嗡作響的聲音。
忽然,好像有一道聲音竄的耳朵里。
“孕婦醒了,通知家屬。”
的眼中猛地揚起一道亮,擡眸盯着邊的護士,脣嗡,
“我沒死?”
出聲卻是沙啞難聽,艱難的牽着嚨的神經,每說一個字都十分痛苦。
十分鐘後,終於意識正常,卻覺得整個都不是自己的一樣。
醫生護士忙一團,卻沒什麼事,盯着門口那道拄着拐的人影,眼角流出了淚水,終於出一笑意。
“擎深……”
病房門口,陸擎深蒼白着一張臉,手中拄着拐,用的不大悉,十分踉蹌,最後還是扶着門框這才站穩,朝着出一個安的笑容,沒發出聲音,卻用看得到的脣語重複着四個字,
“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小夕沒事,你沒事,我也沒事,大家都很好。
忙了好一會兒之後,醫生護士終於檢查完畢都出去了,就剩下陸擎深坐在牀邊,握着的手,就這麼看着,一言不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