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
夜幕深沉,華燈初上,霓虹燈下車水馬龍,風雲變幻的政治鬥爭並未對這個城市的運轉造任何影響,它自有一套運轉的法則,與人無關。
靳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特意挑的這麼一個時間,爲的就是躲開那些好事的記者。
自從陸良淮的案子出來與有關之後,邊的攝像機就越來越多,也是因此,將小夕和那個綁來的臭小子一起送到萬花苑,隔絕了跟自己的往來,避免孩子被這件事波及。
剛下飛機,從行李轉盤取了自己的行李箱往出口走了沒兩步,就遠遠地看到一道影,有幾分悉。
愣了愣,看着陸瑜笑着朝着自己招手,這才挪腳步走了過去。
“姑姑……你怎麼來了?”
老老實實按照輩分,隨着陸擎深一聲。
陸瑜拉着的手,“瘦了,比以前瘦多了。”
一邊說這話,一邊轉朝着後助理模樣的人使了個眼,助理便趕忙幫着靳拉過行李箱,
“不用我不用,我自己拉着就行。”靳下意識將行李箱往自己邊拉了拉,反倒被陸瑜拽住了。
“外面蹲着記者呢,你不能從出口走。”
這話,才讓靳鬆了手。
皺着眉跟在陸瑜後從機場工作間出去,又從蔽的地下停車場裡上了車,走的時候的確是看到出口方向圍着不的記者。
“姑姑,你怎麼知道我今晚的航班?”
“你又不是祕出行,再說了,我要是不來,你就被那幫記者堵住了,”
靳皺了皺眉,“是擎深告訴你的?”
陸瑜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哂笑了一聲,“既然到京兆了,就別住酒店了,到我家去吧。”
“你家?”
微微一愣。
軍區大院?
“還沒跟你說呢,兩年前我們家老顧從江南調任到京兆了,現在是在衛生委工作,所以我們索搬到京兆來了。”
五年前陸瑜辭職回江南,這讓靳吃驚,而兩年前又跟着丈夫回京兆,這還是讓吃驚,畢竟五年前離開京兆,就是不想再摻和京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不用了,我酒店已經訂好了。”
委婉的拒絕了陸瑜的好意。
“這怎麼能行,你畢竟是陸家的兒媳婦,來京兆原本就相當於回家,怎麼能住酒店,傳出去人家要說我們陸家不像話的啊,還是跟我回家。”
陸瑜臉上掛着幾分不滿,卻不是真的不滿,眼神中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切。
而這樣的關切,卻讓靳渾不舒服,
半晌,看着陸瑜,扯出一抹笑意,卻有些疏離,
“姑姑,要不你送我回酒店,我們也好久沒見了,在酒店聊聊吧,家裡人多,我怕聊不開。”
聞言,陸瑜果然答應。
什麼爲了幫躲避記者,又什麼陸家兒媳婦,都只是一個幌子而已。
陸瑜的真正目的,還是爲了陸良淮而來。
靳聽老太太講過陸瑜跟陸良淮之間的事,那樣的一份,的確是擱在誰的上都放不下。
陸瑜跟陸良淮的父親是親兄弟,陸瑜是在整個陸家家族裡,陸良淮最小也緣最親的表妹,而陸瑜的母親走得早,父親在部隊,所以陸瑜打小兒經常到了飯點兒就被喊到陸良淮家裡吃飯。
那會兒陸元帥還在,在臧海一線與京兆軍區之間來回奔波,臧海抗戰一打就是五年,期間出了各種意外的事,也包括陸瑜父親戰死。
於是陸瑜就了整個大院兒里唯一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總是被一幫混世魔王混小子們欺負,臧海一線抗戰結束之後,十二歲陸瑜就正式被接到陸良淮家裡照顧,而陸良淮當時已經是京兆軍區最年輕的將。
陸良淮把對陸瑜手腳的衛生員胳膊給卸了的時候,他剛在緝毒行中指揮得當,剛上報了他的功勳事跡,上面準備頒發獎章,順便給了他三天的假期,回家陪母親過生日。
因爲衛生員的這條再也接不回去的胳膊,他的獎章被撤回,連帶着上的將頭銜一併被收回,連降三級,寫檢討閉門思過,爲此被自己的父親在寒冬臘月的丟在雪地里凍了整整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