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來,就是爲了來看看我現在有多咎由自取?”
陸良淮站穩子,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不,”陸良信揚起下,眼神頗爲倨傲,
“我是來落井下石的。”
一沓文件從他手中落在書案上,“這是複印件,”
陸良淮微微一愣,猶豫着翻開了第一頁。
臧海一線四個字出現之後,他的臉就變了。
他手指抖着翻開一頁頁紙張,複印的時候連帶着原件的暗黃一同復刻下來的歷史痕跡,讓他心神震。
“你爲什麼,爲什麼會有……這是,這是爲什麼在你手上?”
“怎麼?不能在我手上嗎?”
陸良信冷笑,“要是在你手上的話,它就能救你了是不是?一份骯髒至極的通敵名單。”
“你要幹什麼?”
“天理昭昭,就算是爲了臧海一線烈士墓園裡白白犧牲的幾萬烈士,這件事應該昭告天下了,他們死的時候背負的可是守衛不當的罪名,了罪人死的。”
“我說錯了麼?所謂開國元勛,不過是個笑話,臧海一線當年爲什麼失守,爲什麼臧海軍區幾乎全軍覆沒?幾萬人的軍區守備,守着一個區區臧海山脈國界線,爲什麼會多出來那一場原本毫無必要的五年領土爭奪戰?”
陸良淮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打斷了他的質問,
“如果沒有那一場爭奪戰,怎麼會有現在的陸家,怎麼會有陸家的榮?爸沒做錯,他只是爲了我們。”
“是,他聯合臧海一線宋家的守衛軍將國家供應的最新軍火販賣給邊境僱傭兵是爲了我們,導致後來國界線被破,當年孫老的大兒子帶領的軍隊手裡全是的手榴彈,全軍覆沒,也是爲了我們?”
“大事者,不拘小節。”
“這是賣國。”
“這賬本上,可不止我們一家,你看清楚,不只是陸家,還有宋家,還有孫家,你要知道當時國內經濟形勢,多人死了,要不是靠着賣軍火跟僱傭軍換的那些資,全家都要死了,當時只有我跟爸在軍區,軍區的人是不到,你還有媽呢?還有家裡那些沒從軍的叔叔嬸嬸家的孩子……”
“……”
陸良信皺起眉頭,攥緊了手指。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吃着這些東西才能活下來的。
當時國內鬧變革運,要不是那場戰爭點醒執政者,恐怕還會死更多的人。
見陸良信神有所鬆,陸良淮趕忙將賬本合上,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
“你聽我說,拿着這賬本去找孫老,他一定會阻止孫凌繼續對陸家進行調查的,這件事就可以直接翻篇,再也不會有人提起。”
陳年的賬本,記錄着神壇上那些人功偉績背後的骯髒易,是他們的把柄,誰也不願意自己的家族蒙上辱,遭到唾棄。
難怪這賬本這麼多人想要拿到手。
誰拿到手了,誰就是主宰者。
“我會去的,”陸良信深吸了一口氣,平定了一下自己的緒,“但我去了之後,恐怕事不會如你所願。”
“你什麼意思?”
“陸家這些年在京兆獨大太久了,你有今天,是天理昭昭,陸家有今天,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這賬本可以救你一次,但我不會讓他救你一輩子。”
說完這話,陸良信戴上氈帽,頭也不回的朝着書房門外走去。
“你回來,”後響起陸良淮沉悶惱怒的聲音,“你要幹什麼?站住……”
可惜從神壇上摔落的人,再也沒有往日的威嚴,
自小聽他話的二弟,早在二十多年前那場車禍中,對他這個大哥心灰意冷。
他不再是心中那個完的大哥,他那一自小令他艷羨的軍裝領口赫赫軍功下,是洗不清的淚。
三天後,
京兆發布中央新聞,
陸良淮徇私舞弊罪名初步確立,
因爲牽扯其中的人和事太多,爲了不冤枉無辜的人,負責這個案子的反貪局局長孫凌對案件涉及資產的查封先做了一個劃分,
陸擎深作爲與案子無牽扯人員,他的賬戶資產全部解凍,所有的權益均恢復,京兆省會代表對其損失表示了歉意。
陸良淮的二次審理,需要污點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