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鬧的起牀氣不是一般的嚴重，這一點陵寒並不知。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昨晚睡得非常不好。
因爲陳茵拉了一晚上肚子，儘管非常自覺的睡了隔壁臥室，但是一晚上隔一會兒的沖水聲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幾乎算是平地驚雷。
每次當鬧鬧要進夢鄉的時候，隔壁就傳來'轟隆嘩啦啦'這樣的一道聲音，綿延千里的水流仿佛是從自己的腦仁上過去了一樣讓他暴躁了一晚上。
此刻，陵寒這副怪異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更是撞上了槍口，“幹嘛這麼看着我？”
鬧鬧瞪着他，態度十分不友好。
陵寒是領教過幾次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氣的，所以也不是太驚訝他的狂躁，想到這些年他沒父親，或許被人欺凌也說不定，所以對他的態度，完全不在意。
“我以前沒發現，你跟我長得很像。”
“誰跟你長得像了？”
鬧鬧皺起眉，一臉的不悅。
“小子，我以前是不是沒問過你，你爸爸是誰？”
好幾次他只是問了他的出生日期，心裏面反覆推測而已，卻沒正式問過他關於父親這件事。
他的智力超乎同齡的孩子，懂得事必然是比別的孩子多，所以有的問題問的直白一點或許沒錯。
“誰是小子？”
鬧鬧不滿的看着他，“你說話這麼討人厭，難怪我媽咪不想跟你復婚。”
復婚？
陵寒複雜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是誰？”
鬧鬧回敬他一個輕蔑的眼神，“你剛剛不是還在試探問我我爸爸是誰嗎？”
陵寒心中一喜，眼中也跟着流出幾分彩來，“你知道我，跟你說的，還說什麼了，你……”
“值得這麼高興嗎？”
鬧鬧的目偏了兩寸，咕噥道，“對我來說你的存在還沒剛認識不久的小五阿姨大好嗎，有什麼可得意的？”
“……”
被一個五歲的小朋友，還是自己的兒子噎住滿肚子話的覺，原本應該氣的吐，但是陵寒向來是個劍走偏鋒與衆不同的人，
此刻這個一臉鄙視着他的小正太，讓他有種莫名的自豪。
滿腦子都是我兒子這麼聰明啊，說話這麼犀利啊，小小年紀連存在這種詞也會用了啊？
病態的自豪。
鬧鬧又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嘀咕道，“有完沒完了？”
陵寒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太正常，這才回過神，正着眼前的孩子道，“以前是我沒照顧到你們母子，以後我會彌補你們的。”
“這話跟我說有什麼用，你還是留着想辦法搞定我媽咪吧？”
陵寒的臉越發的正經，“我不只是希讓你媽咪再給我一次機會，也希你能給我一次機會，”
他這麼一副真誠又虔誠的樣子，反倒是讓鬧鬧手足無措起來。
天才年自詡智商超羣，偏偏邊人還是把他當小孩子一樣對待，真正正兒八經跟他說話的也就舅舅一個人，但偏偏舅舅平時忙得很，顧不上他。
“你要機會找我媽咪去，跟我沒關係……”
說着他便跳到地板上，逃也似得進了屋，還反鎖了房門，作一氣呵。
着緊閉的房門，陵寒收回鄭重其事的目，卻還是嘆了一口氣。
不知怎麼的，面對這個兒子的時候，總有種力不從心的覺，還有點心虛。
這種心虛很奇怪，當年陵東銘還在世的時候，他見着了也沒覺得心虛過啊，怎麼見到自己兒子反倒心虛了？
他拉開椅子，給自己倒了杯水默默地消化自從葉歡回來之後的一切。
最開始事來得太突然又雜，他不着頭腦，也不知道方向，甚至連顧歡到底是不是葉歡都沒弄清楚，後來倒是弄清楚了，卻被半路殺出來一個顧朵攪和的七八糟，又因爲有個不知道四歲還是五歲的兒子，而開始擔心是不是另結新歡，跟顧朵辦婚禮這事兒一半是爲了幫顧司年拿東西，另一半也是自暴自棄了。
念及此，他擡手拍着額頭，臉白了幾分。
早知道葉歡這五年都還在等他，孩子也是他的，他是怎麼也不可能答應跟別的人辦婚禮的，別說辦婚禮了，一丁點兒曖昧的痕跡都不會表現給葉歡看，管他顧司年有什麼把柄在別人上，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