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年冲进来的时候,季筱月正惨不已。
“估计是扯到伤口了。”叶欢白着脸解释,“我去医生。”
出门的时候和温怡撞了个满怀,母俩惊呼着捂着各自的额头错开,一时间病房里面惨连连,状况频出。
顾司年心急如焚,却又不敢随便乱动,只着脑袋询问,“小月,你哪儿疼,怎么样了?”
“我脖子疼……”
季筱月哀嚎了一声,“落枕了,这什么鬼枕头啊……”
这话一说,全员无语。
温怡捂着额头走到床边上,“乖乖,我下午就给你去换个枕头来,先忍忍啊,上呢,上有哪儿不舒服吗?”
“上?”
季筱月微微一愣,落枕给脖子带来的巨大疼痛让一时之间无暇顾及自己上其他的异样,这会儿被温怡这么一问,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的腰,“哎呦……”
一道惊呼声从里溢了出来,跟着是倒冷气的声音。
这是真的疼。
比起刚刚张牙舞爪的惨,无声才是真的疼啊!
“别动别动乖乖……”
温怡一口一个乖乖,按住了季筱月的肩膀,“你这刚做完阑尾炎手术呢,可别乱动,得休养一段时间。”
“阑尾炎?”
季筱月回过神来,猛地想起自己摔在台下的事,“那我的晚宴……”
“晚宴没事,”一旁坐在椅上的陵寒了句,同为工作狂,最清楚醒来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了。
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很完谢幕了,最后是苏芒去跟众明星合照的。”
季筱月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躺倒在枕头上。
温怡坐在床边嘘寒问暖,顾司年站在床尾不知所措,陵寒则是一副似笑非笑耐人寻味的样子,叶欢刚刚着急忙慌的去医生去了。
这一家人都快凑齐了,就算是阑尾炎手术,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吧?
季筱月朝着顾司年使了个眼,见他一副失魂落魄半天都没反应的样子,只得自己咳嗽了两声,迟疑道,“妈,那个,我该不会不是阑尾炎,而是什么癌症之类的吧?”
“胡说什么呢,呸呸呸……”
温怡抓着的手,小心翼翼的了一下床头柜,还念念有词道,“拍一下木头,百无忌。”
“不是,我糊涂了……”季筱月一脸的茫然,“妈,这是怎么了?”
温怡的喜悦之溢于言表,握着季筱月的手腕都在微微颤抖,“小月啊,你要当妈妈了。”
季筱月微微一愣,“妈妈?”
顾司年站在床尾,在听到温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样,凝神着季筱月的双眸,张了张。
“小月……”
这是他第二次即将拥有孩子,第一个孩子的存在他几乎没有参与过,从苏珂怀孕开始,他就是一种被瞒着的状态,跟那孩子之间,几乎没存在过多好的回忆,便眼睁睁的看着他夭折了。
其实他是害怕的。
他害怕这么小的一个生命太过于脆弱,一个呵护不到位就会酿大错,无可挽回,所以不管是母亲多么的催促他跟季筱月要个孩子,他心里其实并无所求。
季筱月将他的忧虑看在了眼中,原本突如其来喜悦的心被他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给搅和的一干二净,忍不住皱了皱眉。
“是不是脖子还疼呢?”
温怡问道。
忙摇头,却实打实的扯到了脖子上的神,痛呼了一声。
“哎,这枕头可不行,”温怡回头看了顾司年一眼,催促道,“阿年,你现在就去买个新的回来,要能治疗颈椎的那种。”
顾司年愣了愣,“哦,好,我让顾驰去买。”
“顾驰有空理会你么?公司忙疯了最近,自己去跑一趟,顺便去中药店买点决明子。”
谁都看得出来顾司年这会儿有些魂不守舍,偏偏温怡一心扑在儿媳妇上来的理会他。
陵寒扶着椅转轴,不着痕迹的绕过了温怡,路过顾司年边,“我知道哪儿有得卖,我跟你一块儿去。”
顾司年这才回过神来,忙点头跟着出了病房。
从头至尾,除了那句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小月’之外,他再没跟季筱月说过话,脸上的担忧大过于喜悦,他走后,季筱月久久的着之前他站着的地方,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