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影，气场不妙。
来者是谁，本就来不及细看。
莫离第一时间进戒备状态，第一反应先把程清瑶藏到后。
然而，还没有藏好，又听“咚”的一声响，高大的黑影忽的一矮，双膝跪倒在他的面前：“莫医生，求求您行行好，给我们家放一条生路吧！”
莫离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这什么状态，他带程清瑶后退一步，再顺着声音低头去。
程清瑶却是狠狠的怔住，这声音……这声音……这声音不是他的声音吗？从莫离的后背钻出来，借着昏黄的路灯细细打量，没错，就是他，瘦了，老了，憔悴的整个人都变了形，可就是他！！！
“赵先生？”
“赵伯父？”
没错，就是他，赵斌的父亲！
一个走头无路的父亲！
找不到律师，见不到程清瑶，见不到莫离……只能守在医院等机会，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机会，他就直接给跪了，跪得心甘愿，跪得诚心诚意，跪得虔诚忏悔……
他仰起脸，胡子邋遢，眸绝，语气哀怜：“莫医生，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您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好吗？斌斌才二十五岁，他要坐了牢有了案底有了污点，这一辈子就全完了。”
“你先起来，起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
“莫医生，我们是真的知道错了，斌斌不该用那种手段瑶瑶。如果当时您赶不及，瑶瑶同样会被斌斌毁掉，这一点我能想明白，您不用找地方跟我聊，不用拿道理来搪塞我，我都懂。我现在就想倚老卖老，求你看在我这把年纪，求你看在我一个男人不顾尊严跪在你面前的份上，给我们一条生路。”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不是，我哪里还敢威胁莫医生。我们是真的知道错了，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们再不敢干这种混账事。莫医生，您行行好给条生路，撤诉私了好吗？条件您开，不管什么条……”
“够了！”莫离冷声喝断：“你以为人命都是儿戏？你以为尊严可以出售？”
“那您想怎么样？我给您打一，行吗？我让您下点药，行吗？要怎么解除您的心头之恨，您说您说您说，我一定去做。”
“……”
“莫医生，我一个男人，一辈子的事业就是营这个家。这个家要散了，我一辈子的心就散了，我一辈子的信念就散了，我……要不这样？我去死，我拿命偿，您放他们俩个人出来？行吗？行吗？”
莫离冷冷地俯视他，以前他们对程清瑶不是冰冷无，就是仗势欺人。赵斌缠着程清瑶不依不挠的时候，他怎么不出来替程清瑶说几句？赵斌对程清瑶用药之后，他怎么不替程清瑶委屈？赵斌说见死不救的事时，他怎么只字不语？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他又来他面前哭可怜？
他能可怜吗？
不能！
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就该接法律的制裁，赵斌是年人有对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没理由犯了错跑来跪一跪这错就给抹消。
如果都这样，还要法律做什么？
如果都这样，杀人放火之后都来跪一跪，然后再去杀人放火，如此恶循环？
莫离对他的下跪和哀求有余心不忍，可是他没法纵容错误抹清，寒下几分脸冷声道：“赵先生的话说得合合理，但合合理只合在你们赵家，与我无关。换句话说，我生生吃了你们一棒子，险些连命都没了，这件事要让我父亲或者兄弟来理，你们一家三口一个都剩不下。赵先生，法律有法律的尺度，坐牢有坐牢的期限，让他们在里面反醒几年，你在外面等他们几年，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赵父脸上的绝又深了许多，憔悴的眸布满腥红的死气沉沉，他觉不到希，哭了，老泪纵横：“莫医生的话有道理……错的也的确是我们，是我们太宠着斌斌，是我们没有培养他接挫折的能力……可他还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改的……莫医生，你们以后也会有孩子，你以后也会做父亲……”
